轮椅竞速世界纪录保持者

低产。。懒得想死😭

【昭白】你猜猜看

前天下雪了。。突然就想写点

 
 
 
 

白起本以为他死前再也不会见到秦王了。距上次秦王到访他的宅邸并未过去多久,关于那次争吵的记忆几次三番在闲暇时刻找上他。他正跪坐静待王驾。想必今日要讲的话同上次也不会有什么差别,不知是找些细枝末节的理由责他不忠,还是来发泄前线落败积留的怒火。
 
 
 秦王慢步从门口走来,长袍在庭院未化的雪上轻轻扫过。
 
 
 ——咸阳下雪了,你随寡人出去看看。跃入耳中的竟是这句话,白起心中一惊,随即道:“院里也还有雪,臣在这边赏便好。”
 
 
 “不好。”嬴稷微笑道,眼里似乎真就没有了先前的狠戾。“这是方才夫人交与寡人的,”白起见他臂上还搭了一件斗篷,头发只是在头顶简单挽了起来,便心下明了。“夫人既同意了,白起,你随寡人去便是。”
 
 
 白起愣了片刻,一时不知今日是何日。这邀请来得太突然,以至他竟想不到该如何拒绝,于是实话实说:“臣身体不适,恐会拖累王上行程。”
 
 
 “这么点小事也是要抗命不遵?”
 
 
 若非字句间带着能轻易觉察出的柔软笑意,当真就是要将上次的见面再重复一遍。
 
 
 “寡人此次前来本就是要你同行,你若走得慢,那就慢些也好。”待他回过神来时,已被秦王拉着站了起来,斗篷也披在肩上。就算不想去,也由不得他选择了。
 
 
 一路上白起几次想要试探秦王的来意,从前线战况到鸡毛琐事,都没能得到答复。估计着已经在路上晃了半个时辰,嬴稷才说了第一句话:“从这里能看见咸阳宫。”
 
 
 “是。”尽管是个莫名其妙的开始。
 
 
 “咸阳宫漂亮吗?”从这里只能看到宫殿的一角,咸阳宫不算精巧的宫殿,但落在檐上的雪被太阳照得金黄,远远地竟让人能瞧出来点富丽堂皇的感觉了。
 
 
 白起跟在他身后,双手绞着斗篷,“臣的双眼大不如前,已看不清咸阳宫了,但大概是很好看的。”
 
 
 “外面看是好看,里面不行。”嬴稷也不恼他,只是自顾自地说着:“每天上朝,听到的都差不多,只觉聒噪。”
 
 
 白起颔首:“只是做臣子的意见不一。”
 
 
 “还替他们说话——走累了吗?”嬴稷嘴上问着,实则已停下了脚步,去摆弄路旁的矮树。
 
 
 这样的体贴让白起心悬了一瞬,有种错位的不适感,像是本来就该如此,却很久没有了。看到身前人头上的白发,才确信现在正是何时。想到此处,他便直说:“回王上,累了。”
 
 
 树上几乎没有叶子,花是淡黄色的,寥寥几朵,枝头还挂着雪。“你不想知道这几日朝堂上说了你些什么吗?”
 
 
 白起早已经知道朝堂之上会是什么样子,无非是谈论战事或上奏他的罪行。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问了:“不知王上与诸大臣有何决议?”
 
 
 “他们说你有意要反。”
 
 
 “王上信了?”
 
 
 “不知道。”嬴稷从树上摘了朵花下来,抖了一抖花瓣上的残雪,没能抖下去的就留在手心里化作了水。“你想让寡人信吗?”
 
 
 “臣一时不懂王上何意。”
 
 
 秦王背对着他,道:“你猜猜看,或许不小心就猜中了。”
 
 
 “臣......不敢揣度王意。”白起总感觉秦王今天心情大好,却又找不到证据。但那花就躺在秦王掌中,没被扔掉,也没被以任何方式毁尸灭迹。
 
 
 
 
 
 嬴稷没继续往下说,只是想起很多年以前他也这样同白起开过玩笑。他方才并非故意要说那一句,只是话到了嘴边,多令人怀念。于是就跑出来了。那还是在他刚即位没多少年,那位也刚从战场上下来,正是彼此尚无隔阂的年岁。
 
 
 一日退朝后他去了白起府上,大踏步进了门,斜靠在白起榻边的墙上,故意大声喊他:“将军怎么还在睡觉?”
 
 
 白起猛地醒来便是要跪地行礼,所幸被他拦住。“不知王上前来,是臣怠慢了。”
 
 
 “不,不慢,”像是小把戏得逞了一般,嬴稷板着的嘴角泄出几声轻笑:“你继续睡,毕竟伤还没好,总要多休养。”
 
 
 “那王上——”
 
 
 “我陪着你。”
 
 
 白起轻叹了口气,想必是在叹他字字不合君臣之礼,只得找个问题让他败退:“王上近日纳了那么多美女,怎么不去陪她们?”  
 
 
 嬴稷在屋子里转来转去,踩得地板嘎嘎作响,来了兴致就到处乱碰,明明屋内的陈设已经熟悉得不行了。“——楚女啊,见得多了,没意思。”
 
 
 “不是亦有赵女?”白起问,“王上莫非是同太后起了争执?”
 
 
 “你猜猜看,”嬴稷不再走动,而是坐到榻边,握住他手腕向前探身,小声道:“或许不小心就猜中了。”
 
 
 白起向里靠了靠,好让嬴稷能躺上来,笑道:“王上现在将心思全写脸上,不用猜也能知道。”
 
 
 “那你说说。”   
 
 
 
 
 
 
 那时好像是说了些什么,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有。有些话是天下第一美泉,不会有人舍得拿它的水去煮饭。后来这样的玩笑话被他说了好几遍,每次都能得到意外之喜,久而久之竟成了交谈的乐趣。
 
 
 他常让白起猜他心中所想,白起也配合他往下说,至于正确与否,也不去管。
 
 
 “竟是不敢了啊。”嬴稷叹了口气,叫旁人听来意味不明。“走吧。”
 
 
 嬴稷伸手拉他,碰到的却只是落在袖口的雪,不留神抓了个空。他指尖前进一点,白起就后退一点,一进一退,就像两人之间横了一段无形的、冰封的城墙,比函谷关更险要,较咸阳城更威严。
 
 
 如此几次之后,他也不生气,直接将那些雪花掸掉了,只是看着白起神色安静,心里无端地不是滋味。“你知道吗,寡人会杀了你。”他说,声音很轻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
 
 冷风灌进巷口,白起开始咳嗽,换气的间隙答道:“臣猜到了。”尽管早已猜到,听闻他亲口说出时仍会感到恍惚。
 
 
 嬴稷替他把斗篷紧了紧,一边又问他觉得咸阳宫是否漂亮。
 
 
 斗篷厚重,连鼻息也在冷气里散了,什么也感受不到。白起没去管这个古怪的问题为何被他提了两遍,只道:“回王上,漂亮。”
 
 
 “以后就是别人的了,”嬴稷挑眉,又毫无征兆地问:“白起,你觉得你最后会变成什么?”
 
 
 “什么?——也是一个秦人罢了。”
 
 
 嬴稷笑了:“武安君可是秦国的战神,怎会仅是一个秦人。”
 
 
 “如实......便好。”白起微微低头,又补上一句:“谢王上。”
 
 
 见白起垂首,嬴稷便也弯下腰去从下面望着他,一手揽在后颈。手指冰凉的触感让他瑟缩了一下。“真会如实吗?”
 
 
 记下的事件大约是实事,史官定不敢言及其他。但丢掉的东西总是有,咸阳城降雪的美景,就将被数不清多少人落下。“无人知道寡人在宫外,更无人知道寡人来见了你。”
 
 
 “史官……不会知道寡人在想什么。”
   
 
 白起没接话,不再和他玩那猜来猜去的谜语。时间过得久了,不论什么都会少几分真实,更何况只是人当时的心情。心情微不足道。
 
 
 嬴稷等了好一会儿才又直起腰来,他收了那只手,道:“你也不必说。天还是冷,寡人送你回去。”
 
 
 白起双手抱合,声音有些哑:“这里很近了,臣自行返回。”
 
 
 “也好。休息一下,便打点行装吧。”
 
 
 回应他的只一个诺字。等他转过身去准备离开了,身后才又传来一句话:“王上既然心意已决……今日为何还要再来?”
 
 
 嬴稷回过头,让他留在视野的一角,化作一个模糊的影子。白起双眼依然垂得很低,平静的神色有了一丝松动,像是真的很想得到答案。秦王让各种答案在唇齿间辗转一遍,有了苦涩的味道,开口却是带着点虚浮的笑意的:“不如你猜猜看。”
 
 
 有那么一瞬间,他以为自己会说出来。
 
 
 
 
 
 
 
 END
 
 就当是给自己今天生日的贺文了(?
  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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